咸鱼翻了身是另一面的咸鱼

【诚楼】【台丽】【然远】【狼人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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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从没有推开过他，从来转身离去的那个人都是他自己。如果不是这样，明楼而不至于对此毫无防备。

  他堪堪站稳，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蹿进了他的耳朵，看见被摔得连同门框都颤了颤的厚重大门。明楼呼吸的频率还没从那个吻中完全恢复，一时间无法去思考发生了什么。明楼往后趔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靠住身后的墙，一点点，一点点顺着墙根蹲了下去。

  悲伤在此时姗姗来迟。他惘然而脆弱地把头埋到肩膀中间。好疼。就是单纯的疼。像钢针扎入，又像是整颗心被人碾得粉碎。疼得他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明楼觉得，自己大概是失去了哭泣的能力。不然怎么会在父母死后再没流过一滴泪，不然怎么会疼到这样也只能尽力粗喘着去平复心情呢？

  明楼的脑海中磕磕绊绊地闪过一个词。

  报应。

  他还记得当年阿诚一次又一次凝固的表情，也记得那些破碎的眼神。是从哪一天起那双眼睛里变得只有平静了。从那样炽热的情绪到后来挂着恭敬的笑叫“曼春姐”，阿诚是经历了多少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又是多少次撕心裂肺的痛？

  明楼教给了阿诚写字，报国，让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却唯独没能教会他，感情二字，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永远不分施舍和接受，永远都是相互给予。他带着私心，教给他的是完全另一样东西。

  毕竟那时候都是孩子。明楼尚且在感情中自顾不暇地挣扎，他又能教给阿诚什么呢？

  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捋不轻的丝线团团绕在一起。那些从大年三十开始，一点点累积在明楼心里，却被死死压抑住。像是被封堵无法喷薄的火山，痛苦地颤栗。

  那时候阿诚只有他，他却毫不留情的推开。现在黑暗中他只剩下了阿诚在身边……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很好，现在他们之间连那层勉强维持的兄友弟恭也彻底被毁了。

  明楼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把自己窝在那张明明柔软却坐上去并不舒服的椅子上，让自己窝进去，窝得更深一点。这里是办公室，四处都是虎视眈眈着的人。他大概是疯了才会在选择在这里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且不说他们所处的环境，且不说他们两个都是男的，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弟弟啊。明镜知道了会怎么样，就在几个月前，她还颤抖着握着他的手跟他说：“明家的血脉可都要断了啊……”

  他得冷静冷静，他需要冷静下来。

  而这时候的阿诚也在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该去哪里更好一些。到处都是眼线。日本人的，76号的，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几乎是误打误撞之下他一把推开了盥洗室的门。阿诚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自来水洗了把脸，借着哗哗的水声看着水珠流过鬓角，汇集在下巴，最后狠狠砸入水流。

  他突然好想哭。

   阿诚的世界看起来很复杂，实际上很简单。身后是家人，身边是战友，身前是敌人。只有明楼是特殊的存在。明明是那个人给自己的吻，他却要推开。他不敢。他不敢。他没法在自己对明楼隐瞒了这么大一件事的时候心安理得地接受它。

  阿诚把脸埋在捧着水的双手之中，以防有滚烫的泪珠滴落。他想逼迫自己冷静，可却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做不做得到。把水龙头关上，用两条手臂撑着洗手池的边缘，无力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水汇聚成溪流，打湿了白色的衬衫，一缕被打湿的头发脱离了本来的位置，软软地搭在额前。

  你看看自己，你看看自己哪里配得上明楼？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完人以后几乎是平静的心情，他还记得贵婉玩笑似的问他如何保持着不被鲜血染红了心境，他还记得自己面对着血腥的场面面不改色，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骗了多少人。为此王天风还不怀好意地当着明楼夸他天生是做特工的好料子，他不曾疑惑过为什么，只觉得能帮到明楼就好。直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他终于明白了，明白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是本性，刻在血骨里的嗜血。他无论是眼神还心境都不会被污染，因为黑色的染料染不黑本就是墨色的布匹，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也哪怕再多飘来几块云也根本看不出区别。他见证了自己第一次失控后的疯狂，如果不是被人在最后一刻敲晕，他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明楼是为了光明为了更伟大的目标甘愿投身黑暗的战士，可他呢，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活在黑暗里的生物，只是侥幸借着这乱世把一切披上国家大义的面皮才有资格与明楼并肩……

  阿诚绝望地闭上眼睛。

  如果明楼知道他的身份，如果明楼知道他连甚至都算不上一个“人”，那会怎样。他还记得明楼看见那个日本人时眼中的惊讶，敌意，还带着那么一点点恐惧。他不敢去想也许有一天明楼也会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他得告诉明楼这些。要不然离开，要不然坦白。

  飘入鼻中的血腥味唤醒了阿诚，他怔怔地看着不知何时攥死成拳的左手，手掌被明明修剪得当的指甲抠得鲜血淋漓。他忙不迭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还好，还能掌控。

  那双眼睛依旧是普通的深棕色，就像其他新政府办公厅的人一样。

  明楼在他嘴唇上留下的触感还是那样鲜明，阿诚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阿诚脸色有些苍白。他垂下头，耸动着双肩，无声地把自己淹没在绝望的海洋里。

TBC------------

狼啸长空♧XXII

真是……上一章看大家喊得那么激动我都不好意思更新了……

作为报答提前给你们剧个透吧

距离诚楼在一起还有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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