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楼】狼啸长空♧XI
【诚楼】【台丽】【然远】【狼人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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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山河
四个血色的字体深深刺入了明楼的眼睛。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害怕。但只有他知道，这是因为一种莫名的震撼。一直一直以来，他都难以算是什么热血青年，他每干的一件事，包括选择信仰选择立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恨不得把没一分细节都算计进去才好。他不是没有那一腔热血，但那跳跃着的总想喷薄而出的壮志豪情被冰冷的理智包裹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热量。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里有一块地方被松动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他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他还敢偶尔恶作剧一下姐姐，自己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想要什么就立刻想办法，手段比起明台多得有过之无不及。
尽管松动的地方立马又被填补得严严实实，可到底是曾经裂开了一条痕迹。
明楼才恍恍惚惚地下楼，试图捋清楚事情的关系。任务失败了，他却连败在哪里都不知道，可就在迷雾愈发浓重之时，行刺的目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奇死亡。暗涛汹涌下，怕是还有藏得更深的暗流。
汪曼春在教训下属时劈头盖脸的声音传进了明楼的耳朵，这才让他微微回过神来。明楼问了旁边的梁仲春才知道，原来刚恢复秩序还没多久的火车站又突然发生了混乱，好像是跑进了什么动物进去。前一秒还在指着下属骂他们“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要让我亲自过问”的汪曼春转眼看见明楼就是一副小女人态地想要黏上来。明楼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躲了过去。
汪曼春愣了。明楼立马脸色苍白，缓了两下才说道：“对不起，曼春。我……刚刚上边出事了，我这一直恶心反胃着……”
说着还把一只手像模像样地搭在胃部，喉结耸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汪曼春见明楼难受的样子，有些慌，又看见大量日本特高科的士兵冲上楼去，酒会现场也被包围封锁，立马也意识到出了大事，担忧地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明楼。明楼不给她反问的机会，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没什么……我没事，你去忙吧。”
明楼看着汪曼春走远，往旁边走了几步，顺手拿了一杯红酒。咽下一口，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干红有些酸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渐渐滑进胃里，给胃带来一阵暖意，却难以暖那颗心。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从寺井竜已出现开始，这个人就带来了一系列说不清的谜团。一定是这拼图里少了一块，少了那能把一切都拼起来的最重要的那块。
那“还我山河”四个字突兀地闯进他的脑海，却带不来一丝热血沸腾。他想起汪曼春说的，上一次袭击失败后己方人员惨烈的下场。特高科大概会以为这是以牙还牙的报仇吧……不过他们封锁了消息，大概也只有76号的人能穿出消息去……可最重要的是明楼心里清楚这次袭击根报仇根本沾不着边。那到底是什么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的这样一出行动？无论是中统，共产国际，还是其他各国的情报人员都不可能有这个实力去策划这场行动。在上海势力最大的莫过于军统，青帮和地下党，共产地下党和军统，明楼是清楚的。难道是青帮？可青帮也只是主流不帮日本人做事，明面上的针锋相对不会有，他们实力的体现也不在这种暗杀上。
一个词冷不丁闯入了明楼的脑海——宣战。
无论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亦或是这首词，表达出来的都是挑衅和宣战之意！
明楼又愈发开始觉得这是青帮的手笔，毕竟宣战这种行为也带着浓厚的帮派作风。只是……难道青帮隐藏了这么深的实力？
作风再像，青帮并没有这个实力策划这起行动也是真的。
明楼记得他第一次杀人后，在王天风那间出租屋里不停地洗手，直到深夜才恍惚着回家。那时已经是深夜了，阿诚已经睡下了，他就那么在阿诚屋子的门口站了很久，却不敢去触碰那扇门。当初就是因为阿诚从小便对气味极其敏感，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敏锐嗅觉，再加上阿诚跟明亮关系很好，明亮经常拿着新调制的明家香来找阿诚让他辨别，明楼才会对阿诚出入花店并不惊奇。他在那身门前站了很久，他想看看那人，又怕阿诚会嗅到他身上哪怕一丝的血腥气息。
明楼苦笑。离了阿诚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净想他了。此刻他不想考虑那么多来龙去脉了，他想赶紧回家，回到他的阿诚身边，什么也不用想，守着他的阿诚就好。他终于不用顾忌也许自己的手上沾满的鲜血会污染如同青瓷般清澈纯净的阿诚，因为他知道阿诚其实一直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默默地帮他维护好他最脆弱的那一面。
真的会一直这样吗？
这个问题那样尖锐地刺进了明楼的心。如果真是这样阿诚为什么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跑出明家？他醒来以后还会离开吗？阿诚会不会不要他了？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铺天盖地的恐慌和钝痛让明楼喘不过气。离开，他想现在离开这个地方，到阿诚身边去看着他，守着他，在他醒来以后立马告诉他桂姨已经被赶走了。不行，不能让他一醒来就想这些烦心事。工作也不要想。就让他低低地叫他一声阿诚……明楼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对阿诚说过一个哥哥应该对弟弟说的话了，可他不想让阿诚做他的弟弟啊。
虽然酒会的现场已经被宪兵队封闭，可参加酒会的都是政府要员。没有人愿意被强行关在这里，而当寺井竜的死法传开，一并传开的是恐惧和慌乱，这些惜命的官员必然会抗议。果不其然，特高科没过多久就迫于压力放人了。明楼故作镇定地环视了下周围的情境，随着人流走出了会场。他准备自己开车回去。
寂静的路上，那唯一的背影是那么显眼。明楼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个急刹车。前方的女子听见刺耳的刹车声转过身来。明楼立马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正是明堂家的小妹明亮。他开门下车，万分惊讶地道：“明亮？你怎么在这里？”
“明楼哥。”明亮的眼中闪过了惊喜，“明楼哥，我本来是今天的火车，结果火车站出事了，麻烦您能送我回家吗？”
明楼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既然碰上了，他也确实没法把明亮一个女孩子扔在这里不管，只好让明亮上车。看着明亮拉开后座跳了上去，明楼冲自己叹了口气。他上车，错开了回家的路，冲明堂家开去。
“对了，你说火车站出事了？”明楼本想开口寒暄，结果开口却问了这句，“听说是什么动物闯进了火车站。你是学动物的，是吧？”
“是啊。”明亮说起自己所学的专业，眼睛立马闪起了小星星。
明楼看着明亮，不禁想起了自己是怎么和明台还有阿诚“聊”他们的兴趣的，立马用带有些玩笑的语气问道：“那你是不是能看出那是什么动物？”
明楼问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报太大希望，对于一个学经济的人你让他去理解动物分类还不如让他去摘星星月亮。不过很明显明亮的道行还不以听出这句话里玩笑似的调侃，她很是认真当回事地说道：“我没见到那动物，不过好奇挤过去有幸看了眼现场……肯定是食肉纲的，现场有两种不太一样的痕迹，肯定有一个是灰狼，或许是灰狼两种不同的亚种也说不定……”
明亮还在侃侃而谈她是如何从现场的线索中得出的结论，明楼突然颤抖了一下。这个结果让明楼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缓缓升起。他就这样突兀地想起了十年前巴黎大年三十的那个暴风雨的夜晚，Voyager号上的残肢断臂，以及那只似乎经历了一番血战，最后被谁一口咬断了喉管的狼。那抹一片黑暗和血腥中唯一的，黯淡的黄，就这样直直地映进了明楼的脑海。
那年那时，他们刚刚发现尸体，身后就传来了皮靴踏地的声音。为了躲避身后的来人，他和王天风趁着雨势稍缓不得已跳进了寒冷的江中。回去以后只来得及擦干身子就匆忙前去汇报。当时的蓝衣社也是对这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第二日就派明楼王天风再去刺探。在明家，也只有明楼一个是十指不沾阳水的，他小时被父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当前一天晚上受了凉又没睡好，明楼第二天立马遍头疼欲裂，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还在任务中受伤，硬撑着回去一头就栽在地上起不来了。那一年，一整个春节明楼都没能回去陪阿诚，而他头疼的毛病便是在那时落下的病根。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如同石沉大海，甚至打不起一点涟漪。没有人发现，没有人报道，没有人关心，而那艘船在极其严密的看守了不到24小时候便离港消失。到了最后，他们在蓝衣社的上级判定那艘船上大概有致幻气体，而他们听到的那声巨响则是气体爆炸泄露的声音。就连亲眼目睹的明楼都早就怀疑事实如此，而王天风念念不忘了一段时间后也默认了这个结局。
但是当寺井竜背后的滔天秘密露出一角，明楼都再无法说服自己那些只是巧合。虽然出场方式截然不同，但都是同样血腥的场景，同样的动物，同样的震撼和诡异。这两件事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联系。
“吱呀——”小汽车在寂静的路上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
还在兴致勃勃地给明楼讲着的明亮被吓了一跳。明楼从后视镜里给了她一个微笑：“你家到了，明亮，带我和我大姐给明堂哥问声好。”
明楼看着明亮欢快愉悦的背影，突然觉得学动物学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被卷进政治和一个又一个填着人命的阴谋之中。
明楼回到家里的时候，大姐和明台都已经睡下了。他轻悄悄地，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动作走到了阿诚的屋子门口，推开门进去。
窗帘没有关严，透进来些月光。明楼就这么借着那隐隐约约的月光凝望着阿诚的脸。他突然希望时间能就此停在这一瞬间。
他坐在阿诚的身边，拉住他的手。
好累。你怎么忍心纵容我至此然后突然消声？阿诚，醒过来吧，桂姨已经走了。阿诚，你是我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好的风景。就像有了软肋,又有了铠甲。我想证明给世界上所有人看我明楼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但我才发现，黑暗的路上，有你一路偕行就好。
明楼真的太累了。他拉着阿诚的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即便如此，那只手也没有松开。
而就在此时，在一片黑暗中，阿诚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在黑暗中格外明显，泛着幽幽黄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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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哥睁眼倒计时·0
阿诚哥终于醒过来了
兴奋不，然而懒癌晚期的我表示你们的日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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